超越健康：重构零售药房的社会价值

　　摘要

　　在"健康中国2030"的战略全面实施的背景下，零售药房作为医疗产品和服务的重要提供方，在国民健康事业中的承担着重要的角色。随着以“三明医改”为代表的新医改全面推进，可以预见，我国健康事业供给侧将迎来重大变革，将出现以公立医疗体系为主体，医保为主要支付手段，满足人们群众基础医疗需求的公益性医疗体系，和以民营医院、社会药房为主体，自费或者商业保险为主要支付手段的市场化医疗体系。零售药房需要找准其在未来国民健康事业中的价值定位并加以践行，促进行业健康可持续发展。

　　1.零售药房在国民健康事业中承担的角色

　　初级卫生保健是实现全民健康覆盖的关键和基本途径。零售药房作为初级卫生保健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国民健康事业中承担着健康促进、预防保健、合理治疗和社区康复的关键角色。

　　2.我国医疗卫生事业的发展和零售药房的困境

　　自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医疗卫生事业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我国卫生事业发展水平大幅提升，不仅遥遥领先于印度、巴西等发展中国家，而且以远低于美国的卫生投入，实现了与之相当的卫生事业发展水平。人均预期寿命显著提高，孕产妇和婴儿死亡率大幅下降，居民健康指标持续改善。

　　然而，我国卫生事业仍面临资源分布不均、服务体系不健全、居民健康素养较低、老百姓医疗负担较重等问题。为应对这些挑战，我国医疗改革采取“三医联动”策略，通过医疗、医保、医药的协同发展，构建更加完善的全覆盖医疗卫生服务体系。三明医改的成功实践，为全国医改提供了可复制、可推广的经验，成为深化医改的重要模式。

　　零售药房作为药品流通的关键一环，也取得了长足的发展。但也面临面药房数量过多、行业集中度低、专业服务能力不足、客流下降和盈利能力下降等挑战。零售药房的发展亟待转型升级，全面认识和精准定义零售药房在国民健康体系的角色，是推动行业持续发展的关键。

　　3.目前零售药房承担的社会责任和价值贡献

　　零售药房是消费者最常的购药渠道，在常见病用药、慢性病用药和新特药都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据统计，零售药房年服务消费者达到130亿人次，满足了老百姓57%的就医和用药需求。消费者、连锁药房经营者以及医药工业企业普遍认同零售药房在保障药品的日常供应、提供药事服务和健康教育、有效分流患者和节约医疗成本、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发挥哨点作用以及缓解就业压力等方面扮演重要角色。

　　3.1满足药品日常供应，增加药品可及性：

　　在居民医疗服务需求持续增长的背景下，医疗卫生资源的供给面临日益增大的压力。零售药房提供了多元化的健康产品与服务，涵盖了处方药、非处方药、保健品和健康食品等。其疾病治疗范围广泛，包括感冒发烧、胃肠道疾病、皮肤用药、高血压、感染等常见病症，全方位满足了患者的多样化健康需求。这有效缓解了医疗机构的就诊压力，提高了整体医疗服务的可及性和效率。

　　（1）满足常见病用药的需求：零售药房在OTC供应中具有显著的优势。消费者调研数据显示，在家庭常用药的最常购药渠道中，有69%的消费者选择非医疗机构渠道购药，其中选择线下药房的占比达53%。2023年全国OTC药在零售药房终端销售规模达1,947亿元，占全渠道的比例高达70%。复方氨酚烷胺片、布洛芬缓释胶囊、奥美拉唑肠溶胶囊和复方醋酸地塞米松乳膏等常用的OTC药品，2023年零售药房销量占比均超80%。

　　（2）承担慢性病药物供应重要角色：尽管医疗机构凭借其专业性和综合服务能力，仍是大多数慢性病患者的购药首选。但不可忽视的是，零售药房在满足慢性病患者用药需求方面正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中康CMH数据显示，“三高”药物在零售渠道的销售占比从2019年的28%提高至2023年的31.8%，提升了3.8个百分点。苯磺酸氨氯地平片和盐酸二甲双胍缓释片两种常见的高血压和糖尿病基础用药，零售药房的销量占比均超过50%。

　　（3）增加新特药可及性：创新药是保障人民健康和推动经济转型升级的战略新兴产业。DTP药房是国内创新药销售的重要渠道，在双通道政策的加持下，DTP药房迅速发展，提高了新药的可及性。根据中康CMH数据，2023年DTP市场销售规模达741亿元，同比增长17.7%；DTP创新药总销售量19百万盒，同比增长17.1%。

　　（4）满足预防和营养保健需求：零售药房在预防和营养保健领域也发挥着巨大的作用。消费者调研数据显示，不论是中式滋补品/中药材，还是西式保健品的最常购买渠道都是线下药房，消费者占比分别为44.1%和46.1%。

　　3.2降低社会医疗成本，减轻患者负担：

　　零售药房以仅占医药总费用支出的6.7%，满足了57%的就医和购药服务需求，显著节省了社会医疗成本。作为医疗保健体系的重要补充，零售药房与医疗机构协同构建了高效的医疗服务网络。零售药房在患者教育和健康知识传播方面的贡献，有助于提升居民疾病预防和健康保健的意识，从而降低社会的长期医疗成本。

　　由于零售药房广泛分布于居民社区，有效减少了患者的交通、时间等非医疗成本。同时，零售药房保障了患者对于常见轻症自我药疗的常用药供应，避免了医疗机构中额外的检查费、挂号费、诊疗费等费用，显著减轻了患者的经济负担。

　　3.3应对突发疫情和灾难的应急供应及哨点作用：

　　零售药房在应对突发疫情和灾难中发挥着关键的应急供应作用。零售药房在新冠疫情期间共提供了1,692亿个口罩、2.4亿个抗原试剂、68.7亿盒感冒用药和8.4亿盒解热镇痛用药。同时，药房积极响应政府号召，配合政府进行物资调配和供应，参与社区防控工作。消费者调研数据显示，新冠期间选择线下药房作为最常购物渠道的比例要高于非疫情期间，且超80%的消费者认为新冠期间药房的服务有帮助，对药房的服务整体满意度偏高。此外，通过对药房销售数据的实时监测以及大数据的运用，能够提前识别出流感或其他呼吸道疾病的流行趋势，助力公共卫生部门更早地识别潜在地健康威胁。

　　3.4提供药事服务和健康教育：

　　零售药房在提供药事服务和健康教育方面承担着重要的职责。消费者调研数据显示，超90%的消费者对于药房的药事服务/教育满意度较高，94.5%的消费者至少参加过1项药房举办的健康教育活动。目前，零售药房在药事服务中承担着药品供应与管理、用药教育与咨询、药物不良反应监测、慢病管理等关键职能。企业调研数据显示，老百姓大药房、益丰等七家大连锁药房的高血压、高血脂和高血糖慢病患者健康档案累计分别达到1238万份、72万份和509万份。零售药房也日益重视在健康教育领域的投入，每年举办的患者教育活动数量可达1万场。此外，国家和地区逐步出台了一系列规范和政策，旨在引导药房更好地开展药事服务和健康教育，这将进一步强化零售药房在健康促进的功能，并推动其向全面健康专业服务转型。

　　3.5提供工作岗位，缓解就业压力：

　　零售药房在提供多样化就业机会和推动药学人才培养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2023年，零售药房行业至少为社会提供了约266万个一线就业岗位。企业调研数据显示，头部连锁药房平均雇员总量接近25,000人，并且这些连锁企业每年新增就业岗位约8,000个，每年吸纳超9,000名应届毕业生就业。

　　零售药房积极响应国家关于配备执业药师的政策要求，为药学人才的培养和就业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持。截至2024年9月底，全国累计注册在药品零售企业的执业药师数达731,132人，占比90.9%，整个行业注册执业药师和门店的配比率超过100%。

　　4.零售药房未来的社会价值定位

　　为适应我国人口结构向老龄化转变的重要趋势以及顺应国家医药卫生体制改革，零售药房正致力于向提供更加专业化、全面健康服务提供的转型。零售药房除了目前承担的社会责任和价值贡献，还应在更广阔的领域发挥其独特的价值。

　　（1）承担社区健康服务责任，提供居家养老服务：人口老龄化带来了疾病需求和养老服务需求的显著增长，这既是挑战也是机遇。零售药房应作为居家养老和社区养老的重要支撑，提供便捷的药品供应、专业的健康管理等。对于失能老年人，提供上门送药、用药指导等居家药学服务，并且与社区合作，为辖区内老年人提供健康管理解决方案。同时关注老年人心理健康问题，提供情绪价值等人文关怀。

　　（2）践行药物警戒职责，促进用药安全：零售药房的社区分布性，是药品安全信息传递的重要枢纽，能够便利地收集消费者药品使用反馈，及时发现安全隐患，开展用药教育和指导。同时，零售药房还应积极参与药物警戒相关的科学研究工作，保障居民用药安全。

　　（3）履行过期药品回收的社会责任：依托广泛的网点分布，零售药房可以成为最便捷地过期药品回收终端，减少药品污染和潜在的公共卫生风险。

　　（4）参与真实世界研究，助力循证医学发展：真实世界研究是评估药物安全和有效性的重要手段。零售药房直接面对消费者，能够以最低的成本收集到患者的真实用药数据。同时，零售药房应积极与专业机构开展合作，协同有效地推动医药产品的优化升级。

　　（5）构建疾病早筛体系，贯彻疾病预防理念：国家正在大力贯彻“预防为主、防治结合”的重要理念，零售药房可以在当前提供血压、血糖监测，骨密度检测等的基础上，拓展健康筛查服务，形成更加全面的疾病早筛体系，助力“健康中国2030”目标的实现。

　　（6）传承中医药文化：中医药是中华民族的瑰宝，中医药文化在我国不同年龄段人群都有极高的渗透率。零售药房可以探索“药房+中药”发展模式，打造具有中国特色的“中医药大健康药房”。

　　5.零售药房在国民健康事业的价值定位

　　美国、英国、日本和德国等发达国家都实行医药分业政策，零售药房不仅承担药品销售功能，更是集药学服务、健康管理、疾病预防于一体的综合性健康服务平台。我国的医药分业虽然谈论了多年，但现实中，医药分业面临重重困难，医疗机构仍然占据超过70%的药品终端市场份额，药品销售与医疗服务之间的利益捆绑问题仍然十分严重，处方外流难以落到实处，药店执业药师的专业作用得不到充分发挥。目前，零售药房的执业药师配备率已经达到100%的水平，在药学服务能力方面已经满足了医药分业的基本要求，在医保控费的大背景下，“小病在社区，大病去医院”的患者分流模式，也是行之有效的降低社会医疗总成本的手段。零售药房将不仅仅是药品的销售网点，而是成为公共卫生系统中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通过强化健康教育、慢病管理、药物安全、初级医疗服务以及参与全球健康治理等方面的功能，零售药房可以为实现全民健康目标提供更多的支持和服务。这不仅标志着其角色的重要转变，也预示着其在未来社会中的重要价值和关键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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