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观经济研究：变为“累退税”的小额豁免条款 将如何影响对美出口？

　　研究结论

    　　当地时间2025 年2 月1 日，特朗普签署行政令，以芬太尼为由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对所有中国输美商品加征10%关税，2 月4 日生效。行政令还规定，已加征关税（如301/201/232 关税等）的部分商品，800 美元低值豁免制度（321 条款）失效。然而，因美国相关执行部门工作混乱，大量包裹积压，2 月8 日特朗普宣布，中国小包裹继续免税，直至美国商务部建立完善系统处理和征收关税。

    　　美国角度——金额口径，33.8%小额免税包裹源于中国；数量口径，60%以上。美国海关边境保护局（CBP）数据显示，金额口径下，2023 财年美国545 亿美元小额免税包裹中，有约184 亿美元源于中国，占小额包裹进口总额的33.8%，占美国从中国进口总额的4.2%左右（同为财年而非自然年）。需注意，由于单件价值低，小额免税包裹对全球贸易数量的贡献远大于金额，金额和数量口径的占比差距可能十分显著，贸易数量口径下，2023 财年美国有高达60.8%的小额免税包裹进口源于中国，因此取消中国小包免税资格势必导致了短期内海关包裹积压。

    　　中国角度——金额口径，对美出口小额包裹占所有小包出口的24.4%；4.3%的对美出口通过小额免税包裹实现。2024 年低值简易通关商品（HS 编码9804，统计口径参考美国国会研究部）的出口额约占中国总出口额的2.6%。如果仅考虑其中对美国的出口情况，2024 年对美出口小额免税包裹的金额大约占中国所有小额包裹的24.4%。此外，对美出口额中有4.3%是小额免税包裹，这一比例与前文提及的美方统计口径（4.2%）较为相近。

    　　小额免税包裹和跨境电商商品主要是消费品。根据NBER 文献，2 家货运公司的数据表明，数量口径下，可能有81.6%的小额免税包裹进口属于消费品。中国海关数据显示，2024 年上半年，我国跨境电商出口金额中，服饰鞋包首饰占27.3%，手机等电子产品占14.4%，家居家纺用品占12.4%。

    　　小额包裹不能继续免除301 关税，影响如何？

    　　（1）提升中国小包对美出口税率11%左右（未叠加新增关税10%），影响对美总出口税率0.5 个百分点。参考“关税1.0”的情况，中短期（1-2 年）关税弹性可能在1-1.5 左右，21 个百分点左右的关税升幅或将拖累小额免税对美出口同比增速20.1-31.3 个百分点。与此同时，据彭博社报道，自2 月5 日起的五天内，Shein 在美国的单日销售额周环比下降了16-41%，而PDD Holdings Inc. 的Temu 在此期间的单日销售额下降了32%。此外，“关税1.0”经验表明显示，关税影响可能并非一次性脉冲，其长期对中美消费品直接贸易规模的影响不容小觑。

    　　（2）取消小额豁免对美国本土低收入人群、红州和少数族裔的影响可能更大。

    　　NEBR 的文章显示，由于低收入人群、少数族裔对直邮消费或者中国小额免税包裹的依赖度更高，一旦不再豁免301 关税，小额免税条款将变为“累退税”。假如美国居民不改变其小包的进口来源，样本中最低收入地区（年收小于4 万美元）的居民面临的小包进口加权税率将是5.3%，而样本中最高收入地区（年收大于15 万美元）的税率仅有2.4%。与此同时，因为红州的收入水平普遍要低于摇摆州和蓝州，且族裔对小额免税包裹源于中国的比例影响有限，红州可能受到影响更大。

    　　虽然目前美国暂时恢复接受中国的小额免税包裹，但后续政策回归的可能性很大，一方面特朗普明确表示新规将在美国商务部“建立起足够完善的系统”后正式落地，另一方面近一段时间特朗普已经多次表达对任何规避关税行为的不满。此外，由于跨境电商快速发展显著带动了小额包裹货运规模，不仅是美国，全球各国都在针对这一新业态加强监管，且发展中国家的政策调整节奏可能快于发达国家。

    　　风险提示

    　　测算假设以及数据来源不同或导致一定误差；美国政策变化不确定性强。